劉珩統軍，在豫州魏軍的攔截下，南突西奔，一路急戰、緩戰、力戰，艱苦流竄數日，方擺脫魏軍的圍剿大軍。到突出汝南之時，不止人困，馬匹亦是饑腸轆轆，奔走不動。

在汝南南部原安陽縣內，一路涉水而來，終於得以稍作放松。已入寒冬，北風吹號，冰霜遍地。汝南自漢末以來，幾經戰亂，幾乎是廢了，一直到落入曹操手中，方才有所恢覆。此次，劉珩掠豫，汝南再遭重創。

作為豫州大郡，幅員遼闊，縣邑甚多，被曹操廢置了半數以上，安陽亦不例外，以此地比鄰荊州而廢。駐馬水岸，安陽城垣舊址就在不遠處。

“將士們，我們終於擺脫魏軍了！”身邊還跟著將近兩千騎，此刻聞言都不禁歡呼雀躍，思靠及這段時間以來的磨難經歷，不少人潸然淚下。

“殿下，我們被魏軍趕到這南邊，與原定路線偏離太多。西、北皆有魏軍重兵，想要突破，難如登天啊！”劉瑰表情還未放松下來，在旁低聲道。

他之前率部下在汝南境內吸引牽制汝南魏軍，給劉珩創造機會，自己卻受滿寵、李通之圍剿。支撐了數日，部下死的死，散的散，他也帶著部下遁入山林求生。

直到劉珩覆至汝南，再歸其軍。他所率的乞活騎士，經過諸多戰鬥，也十不存一。這支“羯人”色彩極濃的軍隊，在夏軍體系內，也宣告消亡。

“何必向北，繼續向南！”突到此地，劉珩身上背負的壓力去一半，目光微凝。

“殿下的意思是？”

“父皇給我軍的作戰任務是侵擾魏、楚，我們去荊州走一圈！”

“就我們這點殘軍敗將？”劉瑰有的驚訝。

劉珩眼瞼低垂，瞄了劉瑰一眼：“將軍畏懼了？”

他劉瑰，堂堂乞活將軍，夏軍中有名瘋子將軍，迎著劉珩雙眼，挺起胸膛：“本將自然不懼！”

“聽聞荊州在那楚王的治理富庶繁盛，孤此次正可見識一番。軍中糧食已盡，讓將士們嘗嘗荊襄的食物。孤之愛馬，也不能再瘦下去了！”劉珩淡淡道，說著拍拍坐騎。這麽久下來，沒有上號草料的供給，駿馬也是瘦骨嶙峋了。

“願隨殿下走一遭！”劉瑰當即拱手表態，命人帶過汝南當地找的向導：“我們要去荊州，你可通道路？”

被劉瑰兩眼一瞪，那向導當即惴惴回覆道：“小人只知，經此地，渡過淮水向南，便是荊州江夏郡。其他小人實在不知啊！”

“那你也就沒什麽用了！”劉瑰冷冷道，說完拔出腰刀，欲行斬殺之事。

“孤有書信一封，你可持之北向呈予那魏公子曹昂！”被劉珩阻止，盯著嚇癱的向導：“此信，你可拿好了，可值萬錢！”

直接令人取過廣木板，以匕首於其上刻字，回溯擾魏前後，所得戰果，讓曹昂勿送。

“大軍渡淮，隨孤入荊州，搶糧、搶衣、搶女人！”劉珩高聲下令。

調動士氣，兩千夏騎連夜渡淮，入江夏，往最近的鄳縣突襲而去。完全沒有準備，被一舉拿下，窮狼餓虎般肆掠過後，劉珩開始了他兩千夏騎擾荊楚的旅途。還從未見識過胡夏之軍的荊州士民，此次終於感受到來自胡夏軍隊惡意。

......

在冀州，大造殺戮的萬俟都督在寒冬來臨之前，開始收縮兵力，緩緩北撤。他領軍一路南下，奔鄴都未果，被擋了回去。其後繼續東向南行，最終還是實現了他飲馬大河的目標。

不過也緊止於此，趙國南部的堅壁清野已完成，鄴都令下，天子號召闔州軍民，對抗殘暴的夏騎，燕趙之民，踴躍加入，以殺胡為豪。

在人民戰爭的汪洋中，萬俟槿發現他的那萬騎危險了，斥候撒不出去，撒出去的人馬就再也回不來。又有顏良那條瘋狂地咬著他不放，使過計策，勾引伏擊之，結果受其騎弩突發一擊，打了個兩敗俱傷。

在冀南待了半月有餘，他的三光政策，是徹底激怒燕趙豪傑的怒火，有些怕了。越發察覺到不妙，果斷北撤，派人召集分散各郡的夏騎，欲合軍。

南來的不算輕松，這北去則更難。顏良率損失過半的冀州鐵騎死命攔截，軍民相互配合，夏騎北退之路很辛苦。在冀州境內，夏騎無所遁形，一路所過，幾百青壯都敢以卵擊石地沖擊他的騎陣，雖顯無謂，卻令萬俟槿更加心驚。

若冀州這數百萬士民都這個模樣，縱使十萬夏騎，也能被吞掉。

萬俟槿這邊，一直是顏良統軍對抗，而在冀中冀北的那大小夏軍隊伍，則在趙國大將軍麹義的統籌調度下，一支一支地潰敗逃散。

並不是所有的夏將都有那個統率力，能深入敵後，縱橫無敵。有的人蠢，在面對麹義大軍時，竟敢沖擊軍陣，為人輕易所破。

等萬俟槿一路和顏良糾糾纏纏到北邊時，便得不少噩耗。像將軍彌加，率四千騎在常山，正遇從井陘後撤而歸的麹義主力，大膽對敵，被一戰而破。以其在常山殺戮無數，首級被摘下，傳視諸縣，其部下兩千餘人被築成京觀。

麹義就調度兵馬，就一郡一郡地清除，而來自塞外的夏將們就“配合”著與其作戰。有的人死到臨頭，還忙著搜刮搶掠。

萬俟槿聞知諸多消息，是氣急，不過也無奈。他分兵，自然是為了在全冀州掀起一場夏騎殺戮侵掠風波，效果很明顯。趙國是絕對被搞得傷了元氣，可是己方的損失，也不小。

“一幹蠢貨！”萬俟槿暗罵道。

在河間郡中部的束州城，殘破的城池直接被拿下，萬俟槿總算收攏聚集了各處的偏軍。南至冀州三萬多精騎，如今只剩下不到兩萬騎，加上在幽州的，損失過半。

戰馬是馬瘦毛長的，在冀州，人要吃飯，馬要就糧。為了保持軍隊的高機動性，即使四處搶掠，一般也多備十來日糧草，餘者盡數焚毀。到這束州城，重聚大軍，還得考慮大軍吃食。在如今的這個節氣，冀北，幾乎已經沒得搶了。

“都督，探馬來報，趙大將軍領軍三萬，已經過泒水，向我軍逼近！顏良也自樂成北上了。”萬俟揭入帳對臉色難看的萬俟槿道。

“這麽快！”萬俟槿十分驚訝。

------------
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